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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七、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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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日早上,鄰居家的女孩來了。

仙道被流川楓拽起來去小公園打球,剛回來正在洗澡。

流川楓對她有印象,曾經在自家信箱塞過粉紅色的信封,見自己沒反應也就不了了之了,名字叫什麽倒是想不起了。不過她今天來的目的不是找他,而是找仙道。

“嗨,你好哦!”仙道頭上蓋著毛巾走到玄關。

“昨天我媽媽嘗試做了水果餅幹,蠻成功的。她讓我給你送些。”說著,她遞過裹著包袱皮的餐盒。

“啊,太感謝啦!你媽媽的手藝可是這個哦!”仙道接過來,笑著挑起大拇指。

他們站在門口愉快地聊起來。

流川楓見眼下沒他什麽事了,默默轉身走開,不知怎的心裏有點不爽快。腦中忽然冒出一個詞“朝三暮四”,不爽快的原因不是因為她轉移目標。他早就習慣了女生們投來的異樣目光,不覺得有什麽優越感,她們如何看待自己始終是她們的事,與自己何幹,悄悄放在鞋櫃和書桌裏的信箋或禮物統統視而不見,真的沒什麽感覺,甚至覺得清理這些是種麻煩。仙道顯然不是這樣,他樂於享受女生們的種種示好,欣然接受,不厭其煩地同其攀談,真實想法是說不好,可他並不覺得不耐煩吧,既然沒有深交的打算何必還浪費時間,真搞不懂。

“流川,你來嘗嘗,蘋果餡的哦!”

送走了女孩,仙道走進起居室。

“我不想吃。”流川楓背對他躺在榻榻米上。

“誒,這不是才剛起床一會兒,又困了啊?”

仙道把餐盒放在矮桌上。

“流川你很受歡迎嘛。嗯,要是態度再柔和點,會有更多擁躉者呦。”

哪裏,遠不及你哩。

“怎麽,你討厭受歡迎,受人喜愛,有女生緣這些?”

“跟我沒關系吧。”

“哈哈,你還真有趣。按說沒人會討厭吧,不少人為了受歡迎主動迎合別人呢。”

“白癡的行為。”

“對哦,對哦,很無聊哩。就喜歡你這性情。可是啊,沒有逢迎誰就是十分受歡迎,不值得高興嗎?”

“我不知道你想說什麽。”流川楓坐起來。

“來,吃餅幹。”仙道把餐盒往他那邊推推。“一會兒準備準備,該去學校訓練了。”

不想吃。這餅幹怎麽看怎麽不順眼。

“你別吃了。”

“為什麽呀?”

“不為什麽。”

“噢,我明白了!流川是想親自烤給我吃吧?想讓我以後只吃你做的餅幹?那你可得努力嘍,我的舌頭很挑剔呦!”

這蠢材!根本不是這樣吧!不過,或許這主意不錯,以後鄰居那家沒借口再上門聊天了吧。

“啊,這個餐盒得還給人家。”仙道把剩下的餅幹倒在旁邊的小盤裏。

嘖,高興得太早了。“我去。”流川楓拿過餐盒站起來,“你的話,又要聊很久吧。”走出起居室。

要不了多久,仙道目送他的背影想,他們住在一起的消息會不會傳遍學校啊,女粉色們會絡繹不絕前來,自己還好說,善於應對這些,女球迷們也不全是花癡一點道理不懂,通過接觸,漸漸對他有所了解達成一種默契,除了送些便當,禮物,甚少對自己提出過分的要求,可那狐貍美人兒不然啊,現在沒有感覺,怕是一直沒碰到心動的對象,那麽多女生喜歡他,誰能斷定其中一定不會出現那麽一個,一見鐘情的對象……唉,這是煩惱什麽呢,這情況太誇張,她們應該不會找上門來啦,只不過啊,稍微想到了,心情有點低落,不希望這個冥冥中註定的人選出現,至少晚一點,再晚一點出現。

“蘋果餡餅幹?那種果凍餅幹?這有難度啊,如果是蘋果餡餅的話……哈哈,那倒是蠻有把握。”

彩子和流川楓說話時有點心虛,學園祭上拿這個學弟當噱頭大賺活動經費,畢竟是瞞著他做的,他對籃球以外的事都很遲鈍倒是還沒察覺這事。

“周日料理社都沒有活動,不然就去幫你問問嘍。咦,怎麽突然想學做點心?”只是想吃的話,隨便說一聲,準有一群女生搶著做哩。

“……餡餅也行。”和餅幹差不多吧。工藝太覆雜的甜點學起來需要花費很長時間吧,他想盡快讓仙道吃到自己親手做的。

“啊,那樣的話,我一會兒就給你寫個步驟,然後你按著買齊材料,就可嘗試啦。”彩子笑著點點頭說。

“好,謝了。”

流川楓拿著籃球走去籃架下面。

仙道回來時,一踏進玄關邊瞅見廚房那邊冒出濃煙,當機立斷,二話不說撥打了救火電話。

消防隊員趕來,發現只是一場誤會。流川楓不過是把餡餅烤糊了,並沒引起火災。於是當著周圍鄰居的面教訓了他們一番,至少搞清楚再報火警!

流川楓好生氣惱,打一出生就住在這裏還是頭一遭引來這麽大動靜,真是丟臉。他一聲不吭關門進屋。仙道向鄰居們道歉,下次一定不會再弄出類似的狀況。

“呃,對不起啦。我不知道你當時正在廚房裏忙乎呢,一看到冒煙就以為是燒著水忘記關煤氣了,一氧化碳洩露可不好辦,下意識只曉得打電話找火警。”仙道寬慰著流川楓,知道他會做點簡單的飯菜,但並不熱衷料理啊,親自下廚的次數屈指可數,怎麽心血來潮想起做點心了?

“……”

“別生氣啦,我也是擔心啊,萬一……”被瞪了一眼,後面的話連忙吞了回去。“總之,以後我再也不這麽慌裏慌張了,行不?”

“你去吃隔壁做的吧!”流川楓站起來上樓,回臥室,關門。

啊,竟是為了上午那一句戲言。仙道不知該如何表示才好,他是如此認真……

流川楓坐臥不安,躺下馬上又站起來,心裏不痛快!得報覆那家夥一下,哼!他悄悄從臥室走出來。

誒?仙道使勁抓了轉浴室門把,怎麽打不開,門鎖壞了?再用力推推,還是不行。只能向流川求助了,他在二樓睡覺呢,睡著了雷打不動,能聽見嗎?

“餵——餵——流川!幫我一下啊!”

沖天花板喊了幾聲,鴉雀無聲,沒聽到走廊裏半點動靜。

唉!難道今晚就要被困浴室了?可惡啊,衣服放在門外的筐子裏了,下身裹條毛巾在浴缸裏躺一晚絕對會感冒啊,感冒了就得請假了,又要挨教練罵了……為什麽自己這麽悲慘呀!

“嘎”木板門悄然敞開一道細縫。

萬歲!得救啦!仙道生怕錯失機會似的一下沖過去扒住門邊,“別,別關啊!這扇門好像有點毛病了,剛才我從裏面怎麽也打不開!幸虧你來了!是不是……心有靈犀啊,我正為難呢,你就感覺到了?”

蠢材!流川楓心裏竊笑,分明是自己故意為之的,從外面把門反鎖了。

“不許偷看!”沒來及裹上毛巾,仙道佯裝害羞,直往門後躲。

流川楓覺得有趣,幹脆閃進浴室,反手帶上門,這下看他往哪兒躲。

“我說……你不要這麽死盯著我瞧吧,這可不是在球場上哦,不是一對一盯人防守的時候哦!你快點出去啊,不然我怎麽穿衣服。”

流川楓依然瞅著他,輕輕偏頭。

“餵!太過分了哦!我知道我還嫩呢,下面的毛沒長全呢,你心裏笑呢是吧?可自己還不是一樣嫩啊!”

挑了下眉毛,“摸一下?”有時早上睡醒那個地方會立起來,用手摸摸感覺還挺好。

“不行!”餵,餵,你確定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誒!

“嘁,小氣。”

“阿嚏”仙道打了個噴嚏。他搓搓鼻子,“拜托啦,親愛的流川同學,讓我出去穿上衣服吧,好不好哇?”

流川楓有點心軟了,就要立冬了,這麽下去是可能凍病。他哼了一聲,轉身開門走出去。

“呼——”仙道長長籲了口氣。知道嗎,剛才我心臟跳得有多快,心都提到嗓子眼了,險些就……沖動是魔鬼,剛剛魔鬼已在出沒的邊緣了,再晚一點可就無法挽回了!會做很壞很壞的事哦!

今晚的亂子算是平息了。

流川楓凡事好認死理,決定要做的事堅決做好為止。接下來的幾天,晚上回到家總是拿著彩子寫給他的步驟在廚房研究。仙道要幫忙被他拒絕了,也不讓他在旁參觀。

一周半之後,終於覺得成品可以拿出手了。想要展示成果的心情,和練好了一個新招數一樣,馬上就像讓對手看看厲害。算了,這只是實驗品。味道很正常,外形上嘛……反正吃到肚子裏還不照樣糟成一團。等到周末時間富裕再正式來一遍吧。

仙道不再接受學校女生們送的點心了,她們好生失望一陣。

“哎呀,最近長蛀牙了,只好暫時告別甜食了,我很害怕看牙醫哦。不過呀,便當還是會接受啦,笑一下嘛,你們別這樣嘍,別人會以為我欺負你們呦!”他如此向她們解釋。

“幹嗎啊,以後專程吃女友做的?”

更衣室裏,越野無聊,拿這事打趣。

“咦?”仙道卻是一驚。“你怎麽知道的?”

“還真的啊?你那女友……你哪來的女朋友啊!流川算是?”很難想象那小子做料理。

“嗯,以後晚上回家只吃媳婦做的嘍。”

“噗——”越野嗤笑出聲。“什麽呀,什麽呀,幹嗎用這種……三四十歲歐吉桑都不說的稱呼啊!媳婦什麽的……”

“現在還不是啦,得等到二十歲呢。到了那時,披上頭紗我就娶回家擺著嘍!”仙道神秘地歪頭一笑。

“在哪裏?在哪裏呢?”越野故意抻著脖子四下尋找,“你說的這個人,到底在哪兒啊,我怎麽沒瞅見呢。”

“早晚會出現的,嘿!”

“切!搞了半天,現在還不是沒影兒麽!”

仙道“啪”一聲合上櫃門。“走吧,快點去體育館啦,再磨蹭教練又要罵人啦。”

秋之國體上的隊友,冬季杯預賽上又要變成對手了,心情有些覆雜哪。

仙道對於自己的能力認識得很客觀,別人認為他屬於全能型的選手,這個全能,有個程度上的限制,哪個位置均可以,哪種招數都做得來,卻達不到精通的地步,大概和性格有關,同樣的招數總不能像流川那樣細致到位,就是做的不夠精細,也不如牧前輩那麽有力量,經驗豐富,能彌補這些不足的,唯有靠頭腦了,見招拆招,靈活多變讓多對手摸不清底細、猜不到他下一步要怎麽打是別人不及的長處,要更好地利用起來,同時也要盡快增加一些新招式。打籃球就是要充分享受場上四十分鐘的興奮和激越,鬥智鬥勇,結果應該放在其次,就應該像一些俠客漫畫、小說中的境界,劍客高手對決,無論勝負,最後都一笑泯恩仇,把酒言歡,那樣多好,他不喜歡那種必將對手致死,或輸掉的一方就切腹的描寫,真是醜陋的世俗,如果認為傳統的武士道精神就該如此,失敗者是醜陋的沒道理茍延殘喘,那理解也忒狹隘了,不是嗎?噢,當然,這也不意味著輸了什麽都無所謂,只要盡力而為就好,然後坦誠面對結果。

“仙道,你又發什麽呆!”

“啊,教練對不起,我剛才在琢磨一個物理問題。”

“投球的角度和力道,如果能運用物理上的一些力學原理,出手的球……就是變得更刁鉆,讓對手無法攔截,或是增加攔截失敗的幾率,那麽我們得分的幾率也會增加嘍。”

“唔!”田岡教練雙臂抱胸,點了點頭。原來是在考慮這個,不錯,不錯。其實只要他肯用心嘛,來年定能成為全縣第一,這可不是自己誇口哪,他有這樣的潛力。

流川楓回到家,一進門就見仙道盤腿坐在走廊上打電話。

“嗯,嗯,是啊,天氣有點冷了呢。啊……夏天更困擾吧,電車癡漢從來就沒少過……哈哈,家住的近方便哪……”仙道用眼神和他打了下招呼,繼續講電話。

嘮嘮叨叨沒完沒了的,看來對方是個女生。

把包放在玄關,脫下鞋子,流川楓徑直走去廚房。

“今天還要繼續,蘋果餡餅?”

過了一陣,仙道出現在門口。

“你先出去。”

“我想……”仙道似乎為了掩飾窘迫似的,撓了撓臉頰,“流川,能不能這麽拜托你,就是……”

“有話快說。”

“就是個不情之請……那,我說啦!你聽了,可不許生氣啊。”

“你能不能帶著做好的餡餅,來學校找我一次……你看,你看,說好了不許生氣的嘛!”

流川楓很想把面團甩在他臉上。他忍住沖動問:“為什麽我非得那麽做?”

“噢!那樣我好送禮物給你啊,作為交換!”

所答非所問,什麽邏輯!住在一起快兩個月,流川楓了解到這個人很無厘頭,說的話很多是不能當真琢磨的,不然自己會陷入邏輯混亂的漩渦。

“沈默就當你答應啦?我等著哦。”

“其實就算你不願意,也沒什麽啦!只是我非常向往那種場景來著。”

“你快出去吧!”該幹什麽幹什麽去!

剛才和仙道通電話的女生,其實是之前有事拜托她。在學校裏,無意中看到她頭上戴著一頂可愛的帽子,毛線帽上帶有兩個棕色的圓圓的小熊耳朵,忽然靈光一閃,上前搭話,問她帽子在哪裏買的,還有沒有其他樣式,想買個貓耳朵的。貓耳朵和狐貍耳朵差不多吧,都是尖尖的。聊了幾句,那名女生欣然答應代他買一頂,這幾天在學校都沒機會說話,便打電話問問她。

隔天,帽子拿到手了,為了表示感謝仙道承諾改天請她喝飲料,但是流川楓卻沒出現,通常都能趕在訓練結束前來,那麽今天就是不來了吧。也是,這要求有點過分,他不願意也正常。

“那是什麽啊?”越野瞅著他手中扁扁的紙袋問。

“當然是好東西!秘密,不告訴你。”

“拉倒,我還不稀罕聽哩。”

兩人一同朝江之島站方向走去。

“你嘆什麽氣呀?”

“媳婦沒來。”

“又來了!我說認真的!”

“就是啊,本來期待著媳婦帶著親手做的點心來接我,但是沒來,我失落嘍。”仙道沖他笑了一下。“好難過啊,餵,趕緊安慰我一下吧!”

“少來,少來!我可不是——”

“話說回來,我真覺得很不對勁呢。”接下來,越野故作深沈道。“我很認真地問你一次,你和流川,是一對的?”

仙道沈吟著看了一下前方的路。

“不是呢。”

“反正啊,你腦子裏想的那種齷齪事是沒有啦。”

“誰想齷齪事了啊!我就是納悶,你對流川的態度,還有那些玩笑話,對女生都沒說過吧?還敢說沒什麽?你們之間的那種互動,怎麽看也像是一對吧,況且現在又住在一起……哎,我可沒和其他人提過哪。”

“這樣啊。”仙道點點頭。“照你這麽說,是有點哈。”

“切!”

“總之啊,是不是我都無所謂啦!又不是什麽長輩,才不會說教呢!你有什麽想法就直接說出來,用不著遮遮掩掩。”

“我表現得……就那麽明顯?”

越野停下來,皺眉看著他,像在思考什麽。

“不清楚!總是故弄玄虛,你和我說的那些,真看不出來真假,要不我也就不好奇了嘛。”

“你是說,你覺得想什麽直接表明比霧裏看花更好?”

“霧裏看花?哎,你口語化一點!也不是,這也分場合,看什麽事吧。”

“對啊,總有不能直白的情況。”

“嘖,我是越來越搞不懂啦。”

車站到了。

盡管心裏質問了一百遍,為什麽自己非得這麽做不可,這麽聽那家夥的話!可是依然帶著昨晚做好的蘋果餡餅,在籃球隊訓練結束之後飛快地騎車趕往陵南。

流川楓騎車總是超速,永遠像在自行車比賽上企圖超越前面的對手一樣。不過他從不穿越機動車道,老老實實沿著劃定的自行車道行駛。

一擡頭,另一輛同樣飛速的自行車行駛出現在視野中,他逆行!躲閃不及,撞在了一起。

不多時,附近的派出所的警察趕來了。

仙道乘電車到藤澤站,下車後步行回到流川楓家。

家裏沒人,真是奇怪。按說他該早一步回來才對,又不是喜歡在街上晃悠的人。

肚子餓了呢,先吃點什麽吧。仙道拿出泡面,在煤氣上燒開水。等流川回來商量下再叫份外賣吧。

來到起居室,打開電視機,邊吃面邊看新聞。

泡面吃完了,看看表,都快八點了。流川這家夥到底幹什麽去了啊?有點擔心呢,他除了打球,對所有年輕人喜好的娛樂項目都不感興趣,即便放學早也是回家睡覺,今天怎麽回事,籃球隊特訓留下了?估計就是了吧。

流川沒回來,仙道也沒心思叫外賣了,收拾掉泡面桶,回到起居室坐在矮桌前攤開課本。

心神不寧,念不進書。不就是偶爾晚回家一次嗎,興許心血來潮就想逛逛街,這很正常的啊,自己是不是小題大做了?心裏就是踏實不下來,總覺得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……

不行,得問問流川在哪。問誰好呢?從沒見他和誰主動聯系,沒有像越野這樣聊得來的朋友。先打電話到湘北吧,號碼一下子就可以查到,知道他還留在體育館也就放心了。

“嘟……嘟……嘟……”

無人接聽,這個鐘點,已經沒什麽人留在學校了。

那他究竟跑哪兒去了?這小子!

剛撂下電話,門開了。

流川楓閃進屋來,一副氣哼哼的樣子。

仙道一眼看到他臉上的創可貼。“咦,你和誰打架了?”

乜了他一眼,仍是氣哼哼的,流川楓蹬掉鞋子,一聲不吭走進起居室。

不妙,不妙,渾身殺氣騰騰的,氣氛很嚴峻,說話得小心點,不然很可能被當成出氣筒哩。同時懸著的心放了下來,他平安回來就好。

“你這是……”

仙道走到起居室門口,只見屋裏的人已經三兩下脫掉身上的隊服,只剩一條內褲,背上有一大片紫色的淤血。

流川楓拿著藥膏正往腿上塗。

“到底怎麽回事,這?”仙道沖到他面前急切地問。

“幫個忙。”流川楓指指自己的後背,把藥膏遞到他手上。

和逆行的車子相撞,仰面倒地,警察把他們一同帶到派出所進行調解,然後到就近的小診所檢查,都是皮外傷,沒有傷筋動骨,以前和櫻木打架受的傷都比這重,流川楓只是生氣背運,好死不死遇上這倒黴事,若不是警察來的及時,就揍那逆行小子一頓。

“你瞧你,以後別騎那麽快啊,又沒什麽急事,早上也別總是騎著車打盹,多危險知道麽!幸虧這次是自行車耶!”

仙道的話讓他更加心煩,明明不是自己的錯哩!“少啰嗦!是對方不對。”

“我是讓你小心嘛。”仙道輕柔地給他的背搽藥膏。真可憐,原本白白凈凈的後背……“洗澡怎麽辦,嗯?要不洗完在抹吧。”

“不洗了。”反正是冬天,一兩天不洗澡無所謂。

感覺仙道在背後比比劃劃,他轉頭,“你幹什麽呢?”

“流川你的腰蠻細啊,好像我一只手臂就能抱過來。”

“!”這個人又戳他痛處,這是形容他弱不禁風呢?

“啊,不是你腰細,是我的手臂長哈!”

“流川,餓了吧,想吃點什麽,我去買!”

說到吃的,流川楓拽過自己的背包,從裏面掏出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便當盒。“說好了,給你的。”

他這是……在為自己送餡餅的途中,就是為了這樁不足掛齒的事,萬一真的出了大事該怎麽辦啊!仙道目光閃爍了一下,其中有些異樣的東西。為了遮羞似的,他拿過桌上的紙袋,取出一頂白色的上面帶有毛茸茸尖尖耳朵的毛線帽扣在流川楓頭上。

“喏,這是我答應給你的禮物,戴上它就不怕冷嘍,呵呵。”這樣子真可愛的,不過就是沒穿衣服有點奇怪,仙道左看看右看看,情不自禁親了他的額頭,隔著垂下的劉海。

上小學的時候,媽媽總是故意用塗了口紅的嘴唇親他臉蛋,因為皮膚白,紅嘴唇印特別明顯,媽媽覺得好玩,樂此不疲,口紅印很難擦洗的,這惡作劇令流川楓在好長一段時間裏都認為親臉蛋是種懲罰哩,長大一些倒是改觀了,不過仍不覺得這屬於什麽親密的特殊行為。禮尚往來,他親了仙道的左臉。

“呃,呃,”仙道摸著被親的地方,“冬季杯預賽還沒開始,你就親我了,把獎勵提前給了,到時我會沒有動力,沒有勁頭哦!”流川楓嘴邊似有若無地笑了一下。“這幾年中我要到美國去。”

“才不是獎勵吧。”流川楓繼而湊上去親了他的右臉。

餵,不要做危險舉動啊!尤其是你現在這副模樣!

仙道驚慌失措的神情竟他有幾分得意,呵,比分落後又不占優勢時都沒見過他這麽慌張,有種抓到要害的快意。

“吃飯,吃飯,你真的不餓嗎?家裏可就只有泡面和吐司面包啦,還有火腿。晚上將就?”仙道明顯在轉移註意力。

“……”

“那個,你先披件衣服吧,小心著涼啊。”仙道錯開視線,讓自己保持冷靜。

是有點涼,流川楓拾過隊服,好歹套在身上。

這時,仙道忽然說:“流川等你到了二十歲就嫁給我吧,來當我家的媳婦吧。”

“嘿嘿,我信口開河呢,別介意啊。”

“到了明年一月我十六歲。”流川楓很認真地回答。

“那你的意思是——”

“我要去美國,就這幾年內。”

“唉。”

流川楓嘴邊出現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。“我也是信口開河的。”

“哈!”仙道一拍膝蓋站起來,轉過身,雙手背在後面,若無其事地說:“我去給你切火腿,受傷了吃過就早點去睡吧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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